时间:2022/8/9来源:本站原创作者:佚名
阔亦田之战位置新考

摘要:盃亦剌(捕鱼儿海)川之战、答兰捏木哥儿思之战后,兀鲁回失连真河、阿兰塞、阔亦檀山、阿不札阙忒哥儿、合兰只(合兰真沙陀)、哈剌温只敦,实际均应为塔塔儿部营地。阔亦檀山与答兰捏木哥儿思、兀鲁回失连真河、阿不札阙忒哥儿自元代迄今,地名称呼一直未变。王国维先生首倡阙亦坛即盔腾山、盔腾岭之说歪打正着。阔亦檀山当即今阿鲁科尔沁旗辉腾山、辉腾浑迪山一带。

关键词:阔亦檀山;合兰只;阿兰塞;阿不札阙忒哥儿;奎因塔塔儿

花塞·都古尔扎布年提出阔亦田位于今呼伦贝尔市新巴尔虎右旗辉腾萨不图(Küitensabtu);[①]其后孟松林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推断阔亦田古战场位于新巴尔虎右旗北部乌胡尔图汗山北约二十公里辉腾草原、辉腾湖一带。[②]娜仁托娅硕文比较分析前人阔亦田地望诸说,以为《蒙古秘史》节所载阔亦田之战前铁木真所设哨望处“彻克彻列”应位于《蒙古秘史》第67节“扯克扯伦失剌客额列”,即今蒙古国扯克扯伦原野,阔亦田距今扯克扯伦原野应不远,而米文平等所考阔亦田战场位置距今扯克扯伦原野过远;并以为花塞·都古尔扎布、孟松林等观点最有可能成立,而补证阔亦田古战场位于新巴尔虎右旗辉腾草原。[③]

米文平、冯永谦言今呼伦贝尔盟陈巴尔虎旗海拉尔河北岸支流莫尔根河之北有辉腾山,附近且有辉腾布拉格、辉腾村,阔亦田当位于辉腾山及其附近辉腾村一带,其地位于根河南岸金界壕以南60里;《亲征录》“阿兰塞”大致即根河口今黑山头镇以东8公里小孤山古城,《史集》弘吉剌部“兀惕古”城墙与“阿兰塞”均指呼伦贝尔西部金界壕;《亲征录》“出塞”、“入塞”即出入根河南岸及额尔古纳河东岸这条界壕;王国维将阔亦田之战所涉几处地名均定于大兴安岭之南,乃不知呼伦贝尔西部有此条金界壕所致,其甚至将扯克扯儿山比定为大兴安岭南段阿鲁科尔沁旗北苏克苏鲁山,其地距根河一千三百余里,阔亦田之战时铁木真所设哨望扯克扯儿山不可能设于其地。[④]希都日古先生比较分析前人阔亦田地望诸说后采纳了米文平、冯永谦观点。[⑤]

今呼伦贝尔市新巴尔虎右旗辉腾草原、陈巴尔虎旗辉腾山两说,均建立在实地考察基础上,且前者已发现二百多支经鉴定为辽金时代箭头为佐证。欲否定两说可谓困难重重。然而,娜仁托娅硕文已发现《蒙古秘史》所载阔亦田之战时间、过程与《圣武亲征录》、《史集》、《元史》所载有较大出入,而将几次战争糅合为阔亦田之战,但误以为《蒙古秘史》对阔亦田之战细节记载最为清晰。在此,准确解读《蒙古秘史》-节内容,方可厘清阔亦田之战位置。

一、《蒙古秘史》第节解读

《蒙古秘史》所载阔亦田之战时间、铁木真对阵部族、铁木真对阵部族聚会地点与行军路线、战后铁木真与王罕追击敌军路线、哲别于阔亦田射杀铁木真白嘴黄马等诸事均显然有误,仅所载交战地点、交战双方先锋姓名、铁木真所设望哨地点准确。《圣武亲征录》载哲别参加了壬戌狗年夏征讨按赤塔塔儿、察罕塔塔儿之战,其显然不可能狗年秋阔亦田之战归降铁木真。

首先,猴年()春,铁木真与王罕会兵克鲁伦河河源萨里川不鲁吉崖东征泰赤乌部,篾儿乞首领脱黑脱阿(脱脱)遣其兄弟忽秃、斡儿长前去泰赤乌部相援;铁木真、王罕与阿兀出把都儿、忽怜、忽都答儿等大战于斡难河(源),后东进至斡难河源中游月良兀秃剌思,擒杀忽都答儿、塔儿忽台;阿兀出把都儿、忽秃、斡儿长逃至巴尔忽真,忽怜逃至乃蛮部。

《蒙古秘史》第节篾儿乞惕脱黑脱阿之子“忽秃”,据《史集》,当为脱黑脱阿兄弟;《蒙古秘史》第节泰亦赤兀惕“豁敦·斡儿长”,据《史集》,当为篾儿乞部,豁敦、斡儿长当为二人,“豁敦”即“忽秃”。《蒙古秘史》第-节降服泰赤乌部众之事实际发生于阔亦田之战前(暂采纳《史集》猴年春记载),且今本《蒙古秘史》第节“秃剌思坛(旁译为方牌有的每)”译写与翻译均误,降服泰赤乌部众斡难河(源)、斡难河中游月良兀秃剌思之战后,塔儿忽台已被擒杀、哲别已降铁木真,塔儿忽台不可能参加狗年壬戌()秋阔亦田之战,哲别亦非降于阔亦田之战。

其次,赤乌部大部被击败后,合荅斤(哈答斤)、撒勒只兀惕(散只兀)、朵儿边(朵鲁班)、塔塔儿、翁吉剌惕(弘吉剌)五部始会盟于阿勒灰不剌(阿雷泉),谋袭铁木真、王罕。铁木真、王罕闻讯后自斡难河附近虎图泽,逆战于盃亦剌川(盃亦烈川)。

《蒙古秘史》第节阿勒灰不剌为(猴年)盃亦剌川之战前夕五部会盟之地,并非阔亦田之战前十一部会盟之地,且实际上阔亦田之战铁木真对阵方仅有乃蛮、篾儿乞、朵儿边、塔塔儿、哈答斤、散只兀六部。

再次,猴年冬,王罕驻忽八海牙,铁木真驻彻彻儿山,铁木真起兵伐篾儿乞阿剌忽都儿、泰赤乌乞儿哈大石、塔塔儿部察忽儿、斤帖木儿等,战于答兰捏木哥儿思。

《蒙古秘史》第节载狗年()秋铁木真大败四塔塔儿于答兰捏木格思,乘胜追至兀勒灰-失鲁格勒只惕河,于其地征服察罕塔塔儿、阿勒赤塔塔儿。但实际上征服兀鲁回失连真河察罕塔塔儿、阿勒赤塔塔儿为狗年夏之事,而答兰捏木格思之战为猴年冬之事,《蒙古秘史》将铁木真两次征讨塔塔儿部之战糅合为一。

第四,鸡年(辛酉,),弘吉剌、亦乞剌思、火鲁剌思、朵鲁班、塔塔儿、哈答斤、散只兀七部会盟于腱河(坚河)之滨忽兰也儿吉(红岸之意),立札木合为菊儿罕,拟征讨铁木真与王罕,火鲁剌思部火力台(豁里歹)向铁木真报告此事(《秘史》第节载其时铁木真驻古连勒古山)。铁木真迎战于海剌儿河帖尼火鲁罕(今海拉尔河支流特尼河)。

《蒙古秘史》节所载推断札木合为罕、杀马设誓,顺额洏古捏河抵达刊河汇入额洏古捏河河湾处,豁罗剌思豁里歹向铁木真报告此消息,以及第节铁木真与王罕会师后顺客鲁涟河进军,迎击札木河,均为帖尼火鲁罕战前之事,并非阔亦田之战。

第五,狗年秋,乃蛮盃禄可汗(不亦鲁黑罕)、篾儿乞部长脱脱(脱黑脱阿)与其兄弟忽秃(火都)、斡亦剌惕忽都合、泰亦赤兀惕阿兀出把阿秃儿(阿忽出拔都,《史集》误载为哈答斤部)、朵儿边、塔塔儿、哈答斤、散只兀八部,会兵来攻铁木真、王罕。铁木真于额捏坚归列秃(捏干归因都)、彻克彻列(彻彻儿)、赤忽儿忽(赤忽儿黑)设立哨望。哨骑自赤忽儿忽来告乃蛮渐至,铁木真与王罕自兀鲁回失连真河移军入塞。王罕之子亦剌合居北边(《史集》载位于侧翼),后亦入塞,与铁木真、王罕会合,置辎重于他所。铁木真与王罕艺阿兰塞为壁,与敌军大战于阔亦田(阙亦坛、阙奕坛)或阔亦檀山。当年冬,铁木真出塞,驻阿不札阙忒哥儿山,王罕居别里怯沙陀。

综上所述,《蒙古秘史》关于阔亦田之战相关记载实际如下:

其一,节乃蛮不亦鲁黑罕、篾儿乞部长脱黑脱阿之子忽秃(《史集》载为其兄弟)、斡亦剌惕忽都合、泰亦赤兀惕阿兀出把阿秃儿(《史集》误载为哈答斤部)、朵儿边、塔塔儿、哈答斤、散只兀八部,但将篾儿乞惕豁敦、斡儿长误以为泰亦赤兀惕一人,忽秃实际即豁敦。

其二,节铁木真、王罕指派先锋,铁木真设哨望,札木合遣先锋而来。

其三,节,阔亦田之战,扎木合败绩。

其四,节,乃蛮不亦鲁黑罕、蔑篾儿乞惕忽秃、斡亦剌惕忽都合、泰亦赤乌惕阿兀出拔阿都儿、札木合败退。其中,猴年铁木真、王罕已破泰亦赤兀惕大部于斡难河(源)、月良兀秃剌思,按理,狗年秋阔亦田之战后,阿兀出把阿秃儿不可能逃亡斡难河,《蒙古秘史》第节所载王罕向额洏古捏河追札木合、铁木真向斡难河追阿兀出把阿秃儿应当有误,阔亦田战后铁木真出塞驻阿不札阙忒哥儿山,王罕居别里怯沙陀;铁木真何时何地追杀泰亦赤兀惕阿兀出把阿秃儿、蔑篾儿乞惕忽秃(以及斡儿长)暂且存疑。

仔细比较《蒙古秘史》、《圣武亲征录》、《元史·太祖本纪》、《史集》所载阔亦田之战,可知今洪武本《蒙古秘史》误载“月良兀秃剌思”为“秃剌思坛,且漏载于盃亦剌川、海剌儿河帖尼火鲁罕之战;而《圣武亲征录》、《元史·太祖本纪》、《史集》所载阔亦田之战、盃亦剌川、海剌儿河帖尼火鲁罕之战过程基本相同,此主要因《元史·太祖本纪》主要史源为《实录》、《史集》主要史源《金册》史源为《实录》蒙古文译文,而《圣武亲征录》乃《太祖实录》主要史源,且《圣武亲征录》作者当已发现《蒙古秘史》节糅合诸次战役为一。

二、合兰只、阿兰塞、阿不札阙忒哥儿

1、哈兰真沙陀

关于合兰真沙陀位置,阔亦檀山之战后壬戌冬铁木真驻阿不只阿阔迭格儿、王罕驻别里怯沙陀(即《蒙古秘史》第节癸亥春王罕之子桑昆驻地者者额儿温都尔山后别儿客额列惕,盖位于今蒙古克鲁伦河下游赤克赤拉克一带);癸亥春合兰真沙陀战前铁木真风闻王罕欲加害其后(盖由阿不只阿阔迭格儿)驻军于阿兰塞,急移辎重于失连真河上游,后移军合兰只之野(即合兰真沙陀);合兰真沙陀战后,王罕驻只忒忽卢沙碛,铁木真则逆兀鲁回-失连真河经答兰捏木儿格思至合泐合河。《蒙古秘史》、《圣武亲征录》载合兰真沙陀之战后,铁木真兵分两路顺合泐合河(哈勒合河)行进,而《史集》作Qalāljīn(合兰真河)。民国百万分之一《中国舆图》“贝尔湖”一图标注有“哈儿喀河”支流“哈儿哈齐河”,语音上可与合兰真河勘同。因此,合兰真沙陀当位于失连真河下游西(盖即今内蒙古东乌珠穆沁旗呼热图淖尔苏木驻地附近哈拉真戈壁),或失连真河上游北(盖即哈儿哈齐河西南之沙碛),而前者可能性更大。

因为综合《蒙古秘史》、《圣武亲征录》、《史集》、《元史·太祖本纪》,可知癸亥年合兰真沙陀之战后铁木真、哈撒儿兄弟被王罕军队冲散,铁木真(东北经兀鲁回-失连真河、答兰捏木儿格思、合泐合河建忒该山、董哥泽)驻巴泐渚纳(班朱泥河),哈撒儿经哈剌温只敦行至巴泐渚纳与铁木真相会。铁木真自合兰真沙陀经兀鲁回-失连真河至答兰捏木儿格思必路经哈剌温只敦;假如合兰真沙陀位于哈尔哈齐河西,则铁木真、哈撒儿自合兰真沙陀至巴泐渚纳并不路经哈剌温只敦,因而基本可肯定合兰真沙陀位于失连真河西,而盖即哈剌真戈壁。虽然《圣武亲征录》未载铁木真兵败后路经兀鲁回-失连真河、答兰捏木儿格思,其铁木真自哈尔哈齐河西沙碛南退至失连真河,再东北经兀鲁回河、答兰捏木儿格思至合泐合河建忒该山可能性很低。

2、阿兰塞

癸亥年春铁木真风闻王罕欲加害其后(盖由阿不只阿阔迭格儿)驻军于阿兰塞,急移辎重于失连真河上游,后交战于哈兰真沙陀,则阿兰塞当邻近哈兰真沙陀。阿兰塞之“阿兰”为蒙古语河洲、洲岛之意。《蒙古秘史》节所载铁木真、王罕先锋抵达“兀惕乞牙”即阿兰塞附近金界壕。今内蒙古东乌珠穆沁旗境内有“金界壕北线西支线”(位于兀鲁回失连真河上游之北)、“金界壕北线”(位于兀鲁回下游之南)两条金代边墙,阿兰塞盖可比定为金界壕北线南侧80米乌拉盖堡址(位于东乌珠穆沁旗道特淖尔镇嘎海庙西南约10公里,平面呈方形,边长米)。米文平、冯永谦言《史集》弘吉剌部“兀惕古”城墙与“阿兰塞”均指呼伦贝尔西部金界壕;《亲征录》“出塞”、“入塞”即出入根河南岸及额尔古纳河东岸这条界壕;显然有误。《史集》弘吉剌部“兀惕古”城墙与阿兰塞,实际指塔塔儿部营地内金界壕,即东乌珠穆沁旗境“金界壕北线”。因为王罕、铁木真臣服金朝,故得以驻兵阿兰塞,乃至退入阿兰塞南,以避乃蛮兵锋。

3、阿不札阙忒哥儿

《圣武亲征录》载阔亦檀山之战后当年壬戌(年)“冬,上出塞,驻于阿不札阙忒哥儿之山,汪可罕居于别里怯沙陀中”,[⑥]可知“阿不札阙忒哥儿之山”即《蒙古秘史》阿不只阿阔迭格儿,自阔亦檀山出塞可至其山,阔亦檀山当位于阿不札阙忒哥儿之南。

中统二年冬,阿里不哥率军南下,忽必烈遣急使命塔察儿集结军队,予以阻击。忽必烈率军趋沙漠南缘阿不只阿-阔迭格儿,与阿里不哥大战于忽察孛勒答黑(蒙古语“公羊山”之意)旁侧昔木土脑儿(蒙古语“有蚊的湖”之意)湖畔。阿里不哥兵败后退,十日后,与蒙哥之子阿速带后卫军会合。阿里不哥风闻塔察儿、忽必烈已退兵,遂折而东进至(合兰真)沙陀附近Shirg?nNagur(笔者按:当从《元史·术赤台传》,作“失烈延塔兀”,“塔兀”盖指《元史·忽怜传》“塔兀儿河”,今洮儿河)地方失鲁格勒只惕山(失连真山)旁,与忽必烈再战。陈得芝先生以为民国百万分之一《中国舆图》“乌得”一图哈列庭戈壁北部“沙博尔台沙漠”为“无水冬季牧场”,即阿卜只合阔帖格儿;沙博尔台沙漠沙漠南缘“霍朱布拉克”,为一片湖沼,旁有小山,霍朱布拉克应即昔木土脑儿。[⑦]

民国百万分之一《贝尔湖》一图乌珠穆沁左翼旗乌尔该郭勒北标注有“阿部乞阿爱拉(一作阿不丘爱拉)”,阿部乞阿爱拉(爱拉为蒙古语自然村)西侧标注有一小湖,阿不札阙忒哥儿当即阿部乞阿,阿部乞阿爱拉其附近小湖盖即昔木土脑儿。

三、阔亦檀山

《元史·速不台传》载“忽鲁浑以百户从帝与乃蛮部主战于长城之南,忽鲁浑射却之,其众奔阔赤檀山而溃”之“阔赤檀山”当为“阔亦檀山”之误,《元史》点校本未直接修订此处讹误;可知所谓阔亦田(阙亦坛、阙奕坛)实际为山名,且“战于长城之南”反映阔亦檀山位于阿兰塞附近金界壕之南。

《圣武亲征录》、《元史·太祖本纪》、《史集》、《蒙古秘史》实际均未载阔亦田之战交战双方会兵地点,欲自双方进军路线推断阔亦田位置并不现实;且前三者与《蒙古秘史》所载阔亦田之战进军路线最大不同在于,前三者载有兀勒灰-失鲁格勒只惕河(兀鲁回失连真河),据前三者记载,阔亦檀山当邻近兀鲁回失连真河,位于阿兰塞、阿不札阙特哥儿之南。因此,考证阔亦檀山位置不能引据今本《蒙古秘史》,而应首先参考《圣武亲征录》,《圣武亲征录》主要史源即《脱卜赤颜》。元代《蒙古秘史》足本或《脱卜赤颜》很可能载有阔亦田之战前铁木真、王罕驻地兀勒灰-失鲁格勒只惕河。

《史集》载合兰真沙陀之战前,铁木真军驻卯温都儿山后、王罕军驻卯温都儿山前(忽剌安不鲁合惕),铁木真义兄忽亦勒答儿薛禅言其愿飞驰上前将大旗插到敌军后方阔亦檀山区,以显其勇气,此事仅见载于《史集》,如果记载准确,则暗示阔亦檀山位于哈兰真沙陀之南。厘清哈兰真沙陀、阿兰塞分别即哈兰真戈壁、乌拉盖堡址,则阔亦檀山当位于乌拉盖堡址所在界壕之南、哈兰真戈壁之南。

王国维先生对阿兰塞、阙亦坛、合兰只、莫运都儿山(卯温都儿)、忽剌阿卜鲁哈(忽剌安不鲁合惕,蒙古语红柳之意)注曰:“今乌珠穆沁右翼旗之南有乌兰岭,其东北有衣兰布虎图山,其地正当辽、金庆州之北,金之外堡当沿此山脉置之,殆所谓阿兰塞也。其东北连山有盔腾岭、盔腾山,其下即此役战地,所谓阙亦坛之野也。稍西有哈奇尔河,则所谓合兰只之野。又西有三音温都山,即莫运都儿山也。又西有呼鲁呼尔河,又名巴鲁古尔河,即忽剌阿、卜鲁哈也。而兀鲁回失连真河,又在其北三四百里间,故以乌兰岭东北一带连山为阿兰塞,则与此二役中所纪地名无一不合。此二役所以南择此地者,皆缘以寡敌众,欲依边堡为屏蔽故也。”、“今札鲁特旗南有盔腾岭、盔腾山,即其地也。洪侍郎以苏尼特左翼旗东北之奎腾山、屠敬山以呼伦贝尔防城南之奎腾河当之,均非是”。[⑧]在此,需要指出的是,王国维先生所言阿兰塞、合兰只、莫运都儿山、忽剌阿卜鲁哈位置均显然有误,但将阙亦坛比定为兀鲁回失连真河南部“盔腾岭、盔腾山”可谓歪打正着。

王国维先生所言“盔腾岭、盔腾山”当即今内蒙古赤峰市阿鲁科尔沁旗罕苏木苏木哈黑尔郭勒北侧有辉腾浑迪山、辉腾山两山,两山东西直线距离约8.5华里,两山位于乌拉盖堡址所在界壕之南、哈兰真戈壁之南。自哈剌真戈壁南经布尔嘎斯台郭勒(柳河,盖即忽剌安不鲁合惕)、巴彦温都儿(盖即卯温都儿)可至辉腾山、辉腾浑迪山。阔亦檀山蒙古语“寒山”之意,“阙亦坛之野”当即辉腾山、辉腾浑迪山之间地区。如果哈兰真沙陀得名于Qalāljīn河,则哈兰真河盖即布尔嘎斯台郭勒或其西侧彦吉嘎郭勒。

《史集》载合兰真沙陀、阿不只阿阔迭格儿、兀鲁回-失连真河、阿兰塞均曾为铁木真、王罕冬营地(或王罕左翼军队禹儿惕),笔者蓦然发现上述地名与捕鱼儿海、答兰捏木格儿思、哈剌温只敦、阔亦檀山实际原来均为塔塔儿部营地。正因为这一系列地名均为塔塔儿部营地,故位置相近。前人未厘清上述一系列地名位置,主要因不明其地本为塔塔儿部营地。

结语

《史集·部族志》塔塔儿部六部之“奎因(kuin)塔塔儿”有可能得名于阔亦檀山,阔亦檀山当为塔塔儿部(夏)营地。王国维先生首倡阙亦坛即盔腾山、盔腾岭之说歪打正着,前人巴音巴特尔等虽曾补证此说,但很遗憾论证依据不足,以致新巴尔虎右旗辉腾山、陈巴尔虎旗辉腾山两缪说俨然成为学界主流观点。今新巴尔虎右旗呼伦镇乌胡尔图辉腾草原辉腾山、陈巴尔虎旗辉腾山均距兀鲁回失连真河、阿兰塞距离甚遥,不可能为阔亦檀山。乌胡尔图辉腾草原辉腾山附近所发现大量辽金弓箭头之处,位于捕鱼儿海北约四百里,其地不排除为猴年盃亦剌川(捕鱼儿海)之战遗址。

前人之所以对阔亦田之战位置聚讼纷纭,主要因不明铁木真进军路线以及阔亦檀山为塔塔儿部营地之属性或性质,且未注意引据《蒙古秘史》首要前提之一,应比勘《圣武亲征录》、《史集》、《元史·太祖本纪》记载异同。《蒙古秘史》对不同年代同一被征服部族(乃至不同被征服部族)征战史经常合并叙述,此成书体例应倍加留意,否则必然考证出现重大失误。新巴尔虎右旗辉腾山、陈巴尔虎旗辉腾山两说,可谓未准确解读《蒙古秘史》节文意典型。

据《圣武亲征录》,实际可见铁木真依次征服泰赤乌部斡难河源、斡难河中游月良兀秃剌思,塔塔儿部捕鱼儿海、答兰捏木格儿思、兀鲁回失连真河、阿不札阙忒哥儿等一系列营地。铁木真能顺利征服塔塔儿部捕鱼儿海、答兰捏木格儿思、兀鲁回失连真河营地,乃至与王罕南撤至阿兰塞之南以避乃蛮部不亦鲁黑罕兵锋,盖主要得力于其身为金朝察兀忽里身份。关于铁木真与塔塔儿诸部混战时,金朝态度以及其向金朝进攻岁币地点则不详,《蒙古秘史》与《圣武亲征录》、《史集》等史籍显然刻意回避了此事。(一日草就会议草稿,请勿引据,多谢配合,衷心感谢!)。

最后,衷心感谢宝音德力根教授对笔者最初所比定阿不札阙忒哥儿山、哈剌真沙陀位置之纠谬;近代地图上重新检索两地位置时偶然发现阿不札阙忒哥儿、阔亦檀山位置与性质属性,斯为文。谨以此文祝福走失四川南充李莹早归故乡。

[①]花塞·都古尔扎布:《〈蒙古秘史〉一些山水地名考》,内蒙古师范大学《蒙古秘史》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年,第17-20页。

[②]孟松林:《阔亦田战役古战场再考》,《呼伦贝尔学院学报》,年第6期。

[③]娜仁托娅:《阔亦田之战问题研究》,内蒙古师范大学硕士论文,年,第25-26、32页。

[④]米文平、冯永谦:《岭北长城考》,《辽海文物学刊》,年第1期。

[⑤]希都日古:《阔亦田之战今地地望小考》,《元史及民族与边疆研究集刊》第33辑,上海古籍出版社,年。

[⑥]贾敬颜校注:《圣武亲征录(新校本)》,中华书局,年,第93页.

[⑦]南京大学元史研究室:《〈中国历史地图集〉绘图说明·元明图册(一)》,“阿卜只合阔帖格儿”条,年,手写稿。

[⑧]王国维:《圣武亲征录校注》,《王国维全集》第11册,浙江教育出版社,年,第-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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